新年第一天，起床以后打包完最后的行李，打车去了SFO机场，准备踏上新年的第一场旅行。心里混杂着对长途旅行本身的期待，以及和恋人分别的不舍，再加着一抹忐忑。 自从2020年年初COVID-19爆发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美国。而这次的目的地是新加坡，全程近二十个小时，横跨半个地球。

“对不起，您走的是VTL项目，这个航班是非VTL航班，您不应该搭乘这个航班。”在机场check-in柜台前排队等待了一个小时后，我得到了这个答复。我当时心里一紧，出发前总担心是否还有什么缺失遗漏，却怎么也想不出来。现在那只忐忑不安的靴子，最终用这样“拒绝我check-in的形式”落地了。

VTL全称是 Vaccinated Travel Lane，是新加坡为了引导国际游客在疫情期间安全入境所设计的新项目，只要是完全免疫的国际游客，通过VTL申请，在起飞前PCR测试阴性的话，就可以入境新加坡，而不需要在酒店隔离两周。

我在起飞前两个月就开始申请VTL项目，完成了一系列手续，起飞前一天把所有的材料都打印出来，分类装到了一个文件夹里，一遍一遍地过checklist，确保不会有任何疏漏。然而没有想到，最后卡在了航班的资质上。我本来要乘坐的航班是新加坡航空SQ7，从旧金山出发，在香港停留一个半小时，再飞新加坡。虽然旧金山和香港都在VTL项目里，虽然香港允许我入境转机，虽然两段航线都是同一班飞机，但是这一趟航班却并不是VTL航班，意味着乘客抵达新加坡之后，还需要酒店隔离两周。这意味着我不能上这架飞机。

后来的一个小时里，通过我和航空公司的交涉，我总算成功地改到了今晚出发的一家VTL航班，依然可以在预期的日子里抵达新加坡。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现在我就坐在改签的航班上，在电脑上码着这一段话。

能够按照原计划在新年第一天坐上前往新加坡的航班，对于这一点我感到非常庆幸。而另一方面，从这一段经历里，也折射出了目前国际旅行中的阻力与不确定性。在COVID-19全球性爆发后的第三年，这个世界依然笼罩在疫情的阴影里。美国一方面在推广着第三针疫苗，一方面也在经历着由Omnicron变种推动的第四波疫情。国家之间最普遍认可的通行规则是“完全免疫+出发前48小时内PCR阴性“，这便是像新加坡的VTL项目的基础。然而这一套规则背后，各个国家的执行却有所差异，前往不同的国家需要仔细查看目的地国家针对出发地国家的规则，这其中可以有“MxN”种不同的流程，对于首次出行的游客来说，需要在研究上花费的成本就非常大。即便如此，依然可能会有出现疏漏的地方，每一个疏漏都有可能造成行程的延误甚至泡汤，这会给游客带来很大的心理负担和财务成本，却也只能由游客自己来默默独自承受。

从国家政府落实到航空公司这一层面就增加了更多的不统一性和不确定性，航空公司针对当地政策会有不同类别的航班、预订的航班会在起飞前突然取消、航班可以在一段时间内大规模地停售等等，这些都是我身边发生过的真实案例。航空公司并没有为这些情况准备足够多的人手来提供必要的支持，然而在这些事情发生时，受影响的往往是一大波游客。游客会涌到机场柜台或者线上客服来寻求帮助，而客服也缺乏人力为他们每个人都提供足够的支持。遇到问题时，游客或者在客服电话一头等待不知何时会来的答复，或者选择独自承受。

疫情第三年，这些出行的阻力让我感到非常遗憾。我非常希望2022年国际旅行的整个系统可以变得更加完善更加人性化。目前有一些民间组织在做一些努力，自发地对针对部分区域间最新的出行政策进行解读，也会引述他人的真实经历作为案例，来帮助游客更好地理解和作出规划，比如主要覆盖中美间旅行的“北美票帝”。与此同时，也希望国家之间可以有更加普遍和统一的规则，希望航空公司可以给游客提供出行前的指引和变更后即时地支持，希望会有新的保险类别可以帮助游客分担疫情所造成的旅行延误或者取消的风险。这里还是想要夸奖一下新加坡的SafeTravel网站，给每一个游客提供了详细的checklist，一步一步地向游客解释所有需要完成的项目，确保最后游客可以做好充足的准备。虽然我一开始没有买对机票，但是我从VTL申请到PCR和入境表都做足了准备，因此换了航班之后，我第二次的check-in就变得非常顺利。

我最终还是成功地在2022年第一天踏上了去新加坡的航班，意外之余旅行依然按照原定的计划前进着。希望2022年，我和读着这篇文章的朋友们，都可以按着自己想要走的道路前行，完成新年定下的目标，走向一个更广阔的世界。